狗富贵

一个被炸号的死狗写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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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宿如归(古言甜文)第五十三章(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)

  四月草长莺飞,青阳正好。帝王狩猎分两季,春猎秋围。如今四月,天光正好,正赶上春猎。

  帝王携贵眷亲朋,携妃嫔高官,临了京城三百里之外的绥阳行宫。

  帝王携众射矢纵马,本是天地人伦正事。

  关戉一袭玄黑嵌云的猎装,于靶场前扬弓。他挺拔标立的男子身形站立在靶场前,舒展双臂,用右手玉戒拉弦外扬。

  扬弓射远,气定神闲。关戉整个动作行云流水,展扬豪迈。

  莲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夫君在众人面前扬弓射箭的样子。

  他本就是个高大俊秀的男子,整个动作做地行云流水,展扬平淡,倒真是给他这个文官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。

  莲蓉扪心自问,其实她夫君好像……还真是挺……潇洒好看的……

  自她第一次见到关戉起,就觉得他生得太过阴柔漂亮,温婉有余,威仪不足,这样也使得人很难把他和骑射舞剑联系到一起。

  但如今看来,人还是不可貌相的……

  莲蓉心想,她本以为关戉只是个聪明些的公子哥呢……

  只听到“倏”地一声,是羽箭离弦的声音,听地她忽然一下子心慢跳了半拍。

  远处,那只白羽箭正中靶心。

  通传太监的声音响彻靶场,一声两声,一声比一声高。

  “户部侍郎关戉,中中环!头筹!”

  “户部侍郎关戉,中中环!头筹!”

  ……

  高台远处身着帝王行猎装的信帝高镧铖放下酒杯,破为郑重地看了远处的关戉一眼。然后抬手示意大太监高安,“把朕的御酒抬出来,开一坛给关爱卿赏了。”

  高安也面露喜色,立即弯腰答应,“嗻!”

  正在大太监下去领旨时,莲蓉远远地看见关戉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,收了弓箭,摘了护腕,远远地看向自己。

  他朝她微微抬起下颚,勾起嘴角笑了笑,笑容郎郎如春日。

  远远地,两相遥望。

  看……看什么看……莫名其妙……

  莲蓉自顾自地小声嘟囔了一句,脸却鬼使神差地红了起来。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押了一口热茶,把红彤彤的脸庞低了下去。

  可惜这一切都落到了远处男子的眼里。关戉刚刚摘了护腕,拍了拍衣袖上的浮沉,笑意更浓了。

  大太监高安这时正巧端着御赐的酒过来行赏,却见到关戉正对视娇妻的场景。老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笑,似有似无地抬头打趣道,“关关雎鸠,良辰美景啊。奴家真是老了~”

  “公公言过了。”,关戉笑着接过这个话茬子,对着皇帝御酒行一折手礼,“臣关戉,谢皇上忝爱。”

  喝了御酒,尽了君臣之理,关戉方才入座到莲蓉身边。

  谁知他刚刚入座,莲蓉就往旁边挪了挪,用团扇遮脸道,“死男人,一身酒气,离我远点!”

  关戉噗嗤笑了出来。他是越加发现,莲蓉言不由衷的样子也是挺可爱的,和炸毛的小猫一样。

  他只是手臂一伸,从背后将她搂过来,“别闹!皇帝姐夫看着呢!”

  按住她小小的躁动,关戉破位得意地在她耳边继续恐吓道,“你要是不想满朝文武都知道你是个悍妇,就别推来推去的。”

  关三爷握住莲蓉的小手,孜孜不倦地教导说,“你再这样,待会皇上问起来,我就说我惧内。到时候咱俩一起丢人现眼~”

   丢~人~现~眼~

  最后这四个字,他说得一字一顿,字正腔圆,生怕她莲蓉听不清。

   他一边说还一边勾着嘴角笑,那张温婉如玉的脸和一嘴人鬼不分的混话配合在一起,整个就一个恬不知耻的斯文败类。

  莲蓉气地想说什么也说不出,只能任他搂抱牵手。

  这般亲密的动作,莲蓉可以明显地感觉到,对面看台上有人在看着自己。

  她轻轻推开关戉的怀抱,顺着那道陌生的目光看去,却撞见一双深邃忧郁的碧眸。

  拓归站在射台的中央,身形笔直痩削,他深深浅浅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又将头侧了过去。莲蓉只能看见他微微凹陷的侧脸,那里标拔的轮廓如冰雪刀剑般。

  他是肖良将,金带纹狮,华纹的武袍衬地他高大地有些过分。

  拓归的远远地看了看关戉射的那支白羽箭,它正稳稳地插在靶心中央。

  侍卫为他递上白羽箭, “将军请!”

  拓归却只是看着那只箭,兀自慢条斯理地摘下护腕,随手将弓箭放至一边。

  拓归向信帝高镧铖抱拳行礼,“关侍郎箭术过人,臣拓归,自认不如。”

  高镧铖看了看这一幕,便朗声大笑,“武官和文官比箭认输了,这场面朕倒是头一回见!”

  拓归却没有一丝犹豫卑微,低头淡淡道,“回陛下,臣惶恐。”

  就算是低头抱拳行礼,他任看上去是高大地可怕。身形痩削,就算是宽绰的金带袍,也不能掩盖他健硕的脊梁。

  上一次见拓归是在他骑在马上,那时只感觉他容颜艳丽抑郁,如同照了一层辉耀般。

  这次却见他脱掉盔甲站在御前高堂之上,却不知道他是如此高大,竟真可以用彪拔来形容。

(拓归身高八尺五寸,换算成现在的身高是193。关戉身高八尺二寸,换算成现在是187。

  阿拓比戉哥哥高六公分,就这样。)

  拓归碧绿的眼眸静静地向莲蓉和关戉的看台处瞥过去,在莲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,然后慢慢地移开。

  二转子姑娘已经不是逃婚那天灰头土脸的样子了。她终于被嫁给了公子哥……她坐在她的公子哥丈夫身边,穿戴着华服金钗,越发端地美艳曼妙。

   她现在的样子,漂亮地让人心惊胆战,漂亮地让人心头隐隐作痛。

  他熟悉的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,正湿漉漉地,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 拓归只感觉自己心头某处还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感,再次决堤而来,顺着他的心墙,泛滥成灾。

  他将目光移过去,定定地、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。他害怕这股折磨他的感情,这股刁钻刻薄、磨人不舍的感情。

  像是愧疚,像是留恋,像是无奈……其实又挺像是……不甘。

  莲蓉感觉一震酸痛从自己的肩头传来,一下子打断了她的神往。还来不及她回头,她就被关戉一把纳入了怀中,按在他胸口的位置一动不动。

  她抬头看去,却看见关戉紧紧地抿着嘴唇,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拓归。眼神中的紧张和防备已经跃然纸上。

  “他长得也很好看是不是?你已经看了他好一会了。”,关戉看都不看莲蓉,只是更大力地将她纳入怀中,面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温和还是僵硬。

  “他眼睛很漂亮,很独特,很有异域风情。京城中有不少年轻女子都颇为喜爱这种异域风情的男子。”,他一字一句地道来,一个字比一个字轻,一个字比一个字慢。

  莲蓉不回应,只是默默将头低下去,乖顺地垂在他的胸口。

其实这四个月来,关戉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是个好丈夫,温和,细致,照顾人……只要不和他提拓归。

  高镧铖在高台上将这两男一女的表情尽收眼底,他微微一笑,端起酒杯小饮一杯,才淡淡道,“前些时日朕听闻肖良将同关侍郎曾在京城脚下大打出手,战况惨烈,险些闹进衙门。”

  “今日设射台邀随行百官比箭,也正是试试你二人的交情,是否有恩仇。”,高镧铖放下酒杯,温温然语重心长对着两人道,“你两人,一个领兵在外,一个操务民生,都是朕新来的亲信之臣。同朝为臣,本该文武和气,才有利于江山社稷。”

  “年少轻狂,私事多磨,这朕知道。”,高镧铖修长的手指拍了拍桌面,“只是如今私事已了,明年拓归还有图兰战事要伐,关戉还有盐务上的要通融。民生军务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朕最痛恨党派之争,希望朝野和睦。”

(黄桑:你们不要一天到晚给我搞事情!)

  高镧铖朗声笑看着偏台的关戉,重重地拍了拍大案,“关爱卿,你是朕的表亲,又是新官上任,你最该知道朕的难处。肖良将他常年征战北疆,京中事物偶有不熟也是常事,你理应担待,拿出京官的姿态来才是。”

 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,就是点名道姓地让关戉去向拓归服软,替皇帝去低头做好人,收买人心。

  这一番话莲蓉听得心里瑟瑟发抖。原来当初关戉和拓归打架,事情闹了这么大……都闹到皇帝脑门子跟前去了……

  被点名批评的关戉低头温声诺诺道,“臣糊涂,万万听从皇上旨意。”

  他缓缓起身,端起酒杯对拓归笑着道,“在下关戉,那日在题红楼冲撞将军,实数误会作祟。如有冒犯,还请将军……大局为重,不追既往。”

  请你大局为重,不追既往……

  潜台词……请你面对现实,哪凉快哪待着……

  (您的公关鬼才关三爷上线。)

“当着皇上同拙荆的面,关某在此赔将军一杯酒,当做那日的赔罪。”,关戉静静地端起酒杯,朝高镧铖的方向顿了顿,才对着拓归一饮而尽。

  “若关某真有不是,你我以后同位列朝臣,还请将军见谅。”,酒罢,关戉堪堪放下酒杯,同拓归道歉。

  这一通礼数做全下来,他已经将身份拍地不能再低了。硬生生地让人于情于理不能动他分毫。

  高镧铖看在眼里,默默地勾起嘴角。

  拓归淡淡地抬起眼眸看了看眼前这个礼数谦卑的年轻男子,定定地看了半响,才默默开口道,“关侍郎多礼了,本不是什么大事。不用谈什么既往不咎。”

  他从一旁敬酒太监的托盘上端起一杯白江烈酒,对着关戉高高地端起,“不若当着圣上的面,我也敬公子一杯,当成回礼。”

  拓归抿着嘴角,豪气舒朗地端杯敬酒,眸间深沉冷冷的神色却无法掩盖。

  他的眸光直接略过关戉,落在了莲蓉脸上,直直地对上她那双闪躲的双眼。

  “关公子出身名门,仕途通达。同新夫人新婚燕尔,郎才女貌,可喜可贺。”,他看着莲蓉,一字一句地说,语调平淡地像是没有什么波澜。

  “汉人有句话,我如今算是知道了。”,他慢慢说来,一字一顿,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

  拓归扬起酒杯,对着关戉一饮而尽。姿态豪迈大雅,赢得满堂喝彩。

  一直坐在高镧铖身边的娴妃率先起身道好,“两位好酒量,果真文武和气,臣妾为皇上道喜。”

  高镧铖笑着答道,“是该好好道道喜。”

  看场上一团喜气,大家都道文武将相和。只有莲蓉看见关戉脸上似乎积聚着阴鸾的怒气,霹雳雷霆,山雨欲来般。

  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

  他一个鞑子懂什么!

  关戉站着,像是站了很久,然后才衍出一种僵硬温善的笑意。他一把搂过莲蓉,将她大力地纳入怀中。

  莲蓉只觉得自己的骨架都要被捏碎,这种陌生而又熟悉是感觉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,硬生生地唤起了自己内心的……恐惧。

  她有一种预感,新婚四个月来,那个温和细致的丈夫似乎一瞬间又不复存在了。关戉那个暴躁易怒的面又翻转了过来,暴露到了她的面前。

  她还来不及细想,已经被关戉扣在怀里。

  他的姿势强势熟练极了,外人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甜蜜的依偎,实际却是强势的拉拽。

  她听见关戉一字一顿地对着拓归道,“对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

  “这是诗经里的句子,京城每个汉人孩子都会编成歌唱。讲的是美丽聪慧的女子,是君子良人的佳偶。”

  “将军常年征战北疆,原来也懂这些啊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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